山东能源柴里煤矿杨丕喜: 深一脚浅一脚 踩出矿山的绿荫

大众报业·齐鲁壹点 05-27

齐鲁晚报·齐鲁壹点通讯员 刘光贤 宋弋戈 王文丽

清晨五点半,天边泛起鱼肚白。山东能源枣矿集团柴里煤矿绿化环卫队职工杨丕喜的金属义肢撞响铁锹,叮当声里已利索拿起扫帚开始了一天的工作。老杨扫帚划过柏油路面的沙沙声中,偶尔混着假肢弹簧的轻鸣。

“这腿跟了我22年,比铁锹还趁手。”他弯腰拾起落叶,工作服短袖下的反光条在晨光中泛着经年的旧光。8100个清晨,巡扫路线早刻进金属关节的每一次屈伸。

烈日下的剪影

“轰——”打草机的轰鸣惊飞了槐树枝头的麻雀。见到杨丕喜时,他正斜背着四十斤重的机器,像持剑的武士般在广场东北角游走。草屑裹着尘土在晨风中翻飞,将他瘦高的身影搅成晃动的剪影。

“杨师傅,歇会儿吧!”喊到第三声,他才关掉机器。转身时,护目镜上积了层草灰,工装裤膝盖处磨得发白,假肢连接处的裤管却浆洗得笔挺。“哎,这杂草沾了雨水疯长,根扎得深……”他摘下口罩,黝黑的脸上汗珠顺着皱纹沟壑淌下来,在阳光下亮得刺眼。

本想搭把手,刚拎起打草机就踉跄了一下。“这玩意儿得用腰劲。刚用那会儿,端十分钟胳膊就哆嗦。现在嘛……”他笑着示范,受伤的右腿蹬住地面,左膝微屈,整个人像张拉满的弓,“你看,草根要斜着切……”话音未落,只见他单手拎起机器,在空中划了道弧线,一丛顽固的茅草已在刀片下簌簌倒地。

工友老王凑过来感慨:“别人一天打两箱油,老杨得打三箱——他连墙缝里的草籽都不放过。”

钢铁森林里的耕耘者

2002年那个闷热的五月永远凝固在杨丕喜的记忆里。因在回家途中突遇油罐车爆炸,飞溅的铁片夺去了他的右腿。病床上睁开眼时,妻子正攥着他空荡荡的裤管掉眼泪。“当时觉得天塌了,直到看见病房窗台上的月季——蔫了半个月的花苞,突然绽开了。”杨丕喜轻声说。

2008年康复后转岗到环卫队的第一天,老队长递给他一把竹扫帚:“要不你在库房管工具?”他摇头,径直走向角落里的绿篱机。这个倔强的菏泽汉子,硬是用三个月练就了独腿修剪的绝活:左腿扎马步稳住重心,假肢当支点,修剪刀划过空中时带起薄荷味的绿浪。

“别看杨师傅装了假肢,干起活来那股子韧劲儿可一点不比别人差。”同事小张倚着修剪机比划道,“那次我们修剪法桐,树胶把刀口糊得严严实实。”他忽然压低声音,手指在膝盖处画了个圈,“杨师傅二话不说把假肢卸下来垫在树根上——金属关节卡着蹲不下去啊,就这么半跪着捣鼓了整整两小时。”顺着小张示意的方向望去,休息室墙角工具箱里静静躺着一把缠满绝缘胶布的老虎钳,铁锈斑驳的钳柄末端焊着截水管。“那是老杨用报废铁管改的‘第三条腿’,”小张笑着轻拍工具柜,“平时支着身子修剪高处枝桠,比脚手架还稳当。”

除了这些工作需要技能,杨师傅利用休息时间还自学了机械设备维修技术。队里的机器出了故障,他总热心地帮忙修理。正是这样日复一日地多学一点、多干一点,才造就了一双巧手。

“也没什么特别的,熟能生巧嘛!”他总结道。

绿荫里的守望者

每天临下班,杨师傅都会巡查新栽的树林。他走得忽快忽慢,深一脚浅一脚的足迹在湿润的泥土上格外清晰。“这片广场的地,我们筛了三遍土。”他弯腰扒开土层,露出蚯蚓拱过的痕迹,“你看,活土养出来了。”

突然,他驻足凝视远方。顺着视线望去,夕阳正给矿山镀上金边,新栽的国槐在暖风里舒展枝叶。这个与钢铁打了一辈子交道的汉子,轻轻抚过月季花丛,掌心老茧蹭得花瓣微微颤动。“再过些日子,这片刺玫该开成火海了。”他说这话时,眼中有光在流转,仿佛已经看见绯红的花浪漫过煤黑色的土地。

当笔者问他为什么每天负重行走不知疲惫。他低头调试着绿篱机火花塞,金属假肢在暮色中泛着暖光:“矿工下井要踩稳每一步,我现在每天也在走自己的巷道,这么走着走着,就把绿荫走出来了。”

夜幕初垂。杨丕喜背着工具包往工具房走去,身影渐渐没入渐暗的天色。他的影子被夕阳拉得很长,时而与香樟树影重叠,时而与新开的刺玫交织,在矿山的五月里,写下一行深浅交替的注脚。

他没有豪言壮语,却在砖缝里种出坚持;他失去一条腿,却走出比常人更深的足迹。杨丕喜的故事,或许正如他打草时飞扬的草屑——微小,却让每一寸土地都有了光。

责任编辑:白新鑫

AI小壹

我是齐鲁晚报的AI机器人小壹,快来向我报料新闻线索吧~

微信扫码进入小程序 微信扫码
进入小程序
我要报料

热门评论 我要评论 微信扫码
移动端评论

暂无评论

微信扫码
移动端评论